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撰文/江浔·陕西西安

编辑/渝夫·河北石家庄

我的乖乖,江浔的这部《心痕》,实在有太多乍一看匪夷所思但又合情合情的故事情节,真正的“预料之外、情理之中”。

十恶不赦的李子?事业有事的王军(王同军)?仲浩婷最终爱上了那个浪子回头的恶人?王静岂不就是仲远哲未出三服的亲表妹?如此惊悚和让人愕掉下巴的桥段,似乎只有特别善于讲故事的江浔才写得出来。

第十三章鸿爪雪泥

(六十三)缘去缘来

派出所民警的突然到来,惊傻了李子,惊呆了仲浩婷,惊动了柴九。

常在河边走,难保不湿鞋。要说混混、流氓有一怕,那最怕的就是公安、警察。

李子看到民警到来,立即就意认到,完了,犯的事被发现了,这是要被抓去坐牢了。坐牢?他又想到“阮军师”那天在大槐树下的话——强奸可是重罪,枪毙两次都够了。他想了想,最近做的事是不少,但除了那次打人和强奸外,其他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。再说,他听其他混混朋友说了,打人只要不把人打死,也不是什么大罪重罪,最多关两年就出来了。大字不识一箩筐的李子,也认识民警臂章上“永城公安”四个字,这两名永城民警跑到夏邑来抓他,自然不会是小事,极有可能就是那件最大、他最害怕的事。

仲浩婷也没想到,永城民警能突然从天而降般找到这里。最近两天,她一直在想下步该怎么办,总不能就这样一直和大仇人不明不白地在这儿待着?心灰意冷、任性赌气之下跟着这个人来到了这个遥远陌生的地方,刚开始两天仲浩婷克制规避着去想家人,可随着时间推移,报仇报不了、放下放不下、希望没有望的她,再也克制不住对家人的牵挂。她能想象到,她的突然失踪,母亲、姐姐、弟弟该多么着急,也能想象到,小脚的母亲、即将成亲的姐姐、受伤未愈的弟弟,会整天整夜地疯了般找她,母亲自是又要流泪,姐姐自是无比伤心,弟弟自是更加自责。仲浩婷不禁对自己的鲁莽产生了深深的悔意,为了宣泄一己仇恨,浑然不顾家人揪心,仲浩婷啊仲浩婷,你这何止是自私、何止是不孝,简直就是无心无肺、就是大逆不道!

民警来了,要带他走,显然他将受到严厉的惩罚,等待他的将是牢狱之灾或是极重的一枪毙命!仲浩婷对他当然不会有半点怜悯,反而会更感欣慰和痛快:自己因为他长着那样一张脸而下不了手,而公安、警察则在无形中帮她复了仇、成全了她的心愿。其实,她并非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,她虽然不懂什么叫“天网恢恢,疏而不漏”,但她一直相信母亲常说的“人在做、天在看”,坏事做多,恶贯满盈,总有一天会有报应。

可是,他被带走了,被惩罚了,自己又该何去何从?仲浩婷一时陷入两难境地。

回家?仲浩婷知道,自己无论做了什么,家人都能理解她、原谅她,而且家人也不会知道她是主动跟着那人走的,家永远是最温暖、最宽容的地方,回到家家人自然会开心高兴,但自己的羞、自己的愧、自己的心呢,将如何排遣、如何解脱、如何安放?再说,那个阮锡明,那个坏透了的阮锡明,无所不用其极的阮锡明,知道一切的阮锡明,大喜的日子死了儿子,谁知已经失去指望的他会不会把这一切说出去,如果真是那样,自己还怎么做人,还怎么在小西楼活下去?到时,留给自己的就只有死路一条。

死,仲浩婷当然不怕,不仅不怕,甚至还有种以死解脱的渴望,但是,如果那样母亲还能活得下去吗?与其那样,还不如现在这样,至少母亲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,心里还有着念想。以后,或者几个月,或者几年之后,等这一切都烟消云散、从人们记忆中彻底消失之后,再悄悄回家。到时他们也一定会理解她、原谅她,他们同样会很开心、很高兴。她想,现在的自己,的确是有家也不能回、不想回、不敢回,也无法回。

不回家,还在这儿待着?不用想也知道,这一切的提前精心安排,都是因为这个坏人。如果他被带走了,自己一个人住在这儿,谁还会理睬她?就算那个老人还会给她送饭,就算她还可以在这儿待下去,可自己一个人住在这个小茅草屋里,还有什么盼头、什么指望?还有什么能说服自己留下的理由?

不回不留,去别处?别说现在到处都在闹饥荒,到处都有饿死的人,自己不论走哪里也不会有人给一口饭,走不了多远就会被饿死。就算是好年景,自己一个女孩子,独身一人,又能往哪儿去?

这也不行,那也不行。天下之大,竟无容身之处!刚满17周岁的仲浩婷,陷入了迷茫,极度的迷茫。

柴九听说突然来了警察,自然也是惊惧害怕。但他第一个想到的并不是他的这个外孙“青龙”,而是他的宝贝女婿阮锡明。他敏锐地感到,自己又被这个满嘴跑火车的女婿摆了一道,这个人是他外孙自是无疑,但看这阵仗,外孙一定是干了别的犯法的大事,而绝不仅仅只是带着个女孩子私奔。

心硬脑子活的柴九,眼下已经顾不上去想怎么保护外孙——当然在警察面前他也保护不了,反而盼望警察赶紧带走外孙——最好是把那个女孩一起带走了事,只要别再找他的麻烦就好。

进了小茅草屋,认真仔细打量李子一番之后,两名民警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,又同时点了点头。在问了李子姓名、年龄和家庭住址之后,两名民警即要将他带走。

“你们,你们为什么要抓我?”见两名民警徒步而来,也没有带手铐,李子胆子又壮了起来。

“别问那么多,跟我走就是。为什么我们也不知道,自会有人告诉你。”民警显然不愿意和他啰嗦那么多,说着就走过来一边一个抓住了他的胳膊。

“不用你们费事,我跟你们走就是。”李子说出这句话,立即想到,这正是那天晚上,他要带她走时,她对他说的话。

两人又交换了一下眼神,放开了他的胳膊,同时想起了他们出发时所长的特意交代。所长说,这是个特殊的通缉犯,只需找到带到县里交给县局即可,上面交代对他不能打、不能铐、不能用强,也不能问太多。两人都是干了二十多年的老民警,从解放前干到解放后,如此奇特的交代他们不仅从未经历过,简直就是闻所未闻,但作为民警,他们明白不该他们问的不能问,不该他们操的心也不必操,所长既然有明确指示安排,他们自然要无条件服从执行。

“你们先出去,把门关上,我要跟她说几句话。”李子伸手指着站在床边、六神无主的仲浩婷,“说完就跟你们走。”

两名民警苦笑着摇了摇头。特殊的差使,特殊的交代,特殊的通缉犯提出了特殊的要求,他们只好按照“不能用强”的特殊指示,开一次特殊的绿灯。

讪讪走出去,轻轻关上门,两名民警门神般一左一右站在门两侧。

李子走近仲浩婷,极低极小的声音说道:“我知道你恨我,怨我,想要我的命。现在警察要带我走,我是坏人,干了坏事,你手下留情,但警察不会放过我,你也算报仇解气了。对不起,这辈子我对不起你,欠下的还不了你了,下辈子再找机会还你。你回家吧。你放心,他们问我什么我都承认,但我决不会说出你是谁。”

“我不回家。”仲浩婷一直低着头,听着他说这番话,她连眼也没有抬一下。

“不回家?那,那你去哪儿?”

“我跟你走。”

“跟我走?”李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明明是警察来抓他归案,明明前面有监狱或枪子在等着他,明明那两个民警根本问都没问甚至看都没看她,明明她可以顺着路回家,可她现在竟然匪夷所思地要跟他走。跟他去哪儿?去监狱吗?去刑场吗?李子又转念一想,才立刻明白了,她要跟着,是要亲眼看他伏法,是要亲眼看他进监狱、挨枪子,从而以解心头之恨。说不定她还会想着,如果审判他需要证人,她还可以作证。也好,不能死在她手里,能死在她眼前,也算了结了这段孽缘宿债,很好,很好。想通了,他心里反而又踏实坦然了,淡淡说道:“好吧。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,你愿跟着就跟着吧。”

出门告诉民警,民警更是抓狂。他们早就注意到了茅屋中的这个女孩,因为所长只交代要带走那个通缉犯,他们也不愿节外生枝。可他们万万没想到,那女孩居然要跟着通缉犯走,这还真是让他们开了眼界,虽然他不知道他们的关系,但即使是至爱夫妻、至亲父子、兄弟、姐妹,他们也没听说过要跟着犯人、跟着警察一起走的。

这个特殊的差事,处处特殊,人人特殊,两名民警也没有了主意。多带一个人回去,他们可不敢做主,唯一的办法就是请示所长。恰好,跨县抓人要到当地派出所递函办手续。两名民警一商量,带上两人到了夏邑县北镇公社派出所,用派出所电话费了半天劲摇通了顺和派出所,告诉所长找到了那个人,又将一个女孩要和那人同去的事向所长作了汇报。所长一听人已找到,自然非常高兴,但对于女孩是否可以同去,他也拿不定主意,他让两人守在北镇派出所,说他请示一下县局,然后再回电话。

两民警在北镇派出所办完了相关手续,又等了一会,才接到所长摇回的电话。所长让他们待在北镇派出所,说是县局马上会派车来接,县局答复说女孩可以和他一同去。

又等了一个多小时,直到天快黑时,永城县公安局的警车才终于到了。两名民警将李子和女孩同县局来的民警交接好,警车即调头返回了县里。

李子和仲浩婷上车后,发现车上司机旁边座位上还坐着一个穿警服的人。他们长这么大,还从来没有坐过车。别说坐,平时就是见也见得很少。坐在这比马上跑得不知快了多少倍、像箭像风一样往前飞的车上,就算是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李子,也下意识不由自主感到惊怕。

第一次坐车的李子和仲浩婷感觉没过多大一会、其实已经在路上颠颠簸簸跑了一个多小时,车进了永城县城。他们也不认识哪是哪,只看到警车在县城里拐来拐去,直到拐进一个大院子,才在一栋两层楼前停了下来。

坐在前面司机旁的那人先下了车,然后和他们坐在一起的民警打开车门,让李子和仲浩婷下车。

“你坐回车上,就在这等我,我带他们去见王书记。”先下车的那人十分严肃地对民警说道:“记住,今天的事要绝对保密,对谁也不能讲,听清楚了?”

“是,局长,今天的事绝对保密,对谁也不讲,听清楚了。”那人敬了礼,毕恭毕敬回答,然后又坐回了车里。

李子没想到,这个坐在司机旁、一路上始终一言不发的人竟然是县公安局局长。他虽然不懂官场这些,但他知道县公安局是专管公社派出所的,作为混了这么多年的混混,在他眼里公社派出所都是大得不得了的官,当然知道管派出所的县公安局局长肯定比派出所长官要大得多。而且他还听局长说,要带他们去见王书记,看来,这个王书记的官更大。他想,肯定自己的事小不了,不然怎么会又是惊动局长又是惊动书记?

局长带着他们往楼中间去,刚走到楼门口,看到一个人正站在门外等着。

“王书记在吗?”局长问。

“在,正在家等你们呢。走,我带你们过去。”

跟着那人上了二楼,往左一转,将要走到楼道尽头时,那人敲了敲右手一户的门。听到门里一声“进来”,那人即推开了门。

一进门,仲浩婷就感觉强光刺眼。她陪弟弟住院时,在医院见过电灯,知道这房间里点的正是电灯,医院的更白更亮更刺眼。她揉了揉眼睛,定了定神往房间望去,一眼就认出了刚从椅子上站起来的王国栋,又看到了在他身旁仍然坐着的列宁装妇女。

局长进门后,先是冲王国栋敬了个礼,然后笔直站着说道:“王书记,我把人带来了,您指示!”

李子想,果然,这个书记比公安局长官还大,而且好像还大了不少。但他不明白,不是应该把他送到监狱吗?怎么直接送到了书记家里?难道是书记要亲自审他?他也注意到王书记身旁坐着的妇女,从他进门起,她的眼就片刻不移地盯着他看。他能想到这个妇女是王书记的婆娘,但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一直盯着他看。

仲浩婷想,原来,这个王国栋竟是个书记,看样子还是个大得远远超她想象的大官。怪不得同宽无所不能,原来是个书记大官的儿子。那这个坏人,这个和同宽长得一模一样的坏人,无疑是同宽的双胞胎弟弟。那么,眼前的这个王国栋和妇女就是这个坏人的爹娘。同宽交代她,如果见了他爹娘,要告诉他们他的双胞胎弟弟就在附近,让他们找他。她失心失神之际,哪能想起来给他们说这些?现在从头到尾又理了理,才重新理出了头绪,原来所谓的抓人根本就是幌子,这个王书记一定是得到了消息,所以才以通缉的名义把另一个儿子找回来。然则,是谁会给他们送这消息呢?当时能听到同宽说话的,只有她、姐姐和娘三人,显然娘是没有办法跑到县城见这个书记大官的,那就只有姐姐。可姐姐为什么要告诉书记大官这个消息呢?仲浩婷一想就明白了,姐姐一定是猜到她是被那个坏人掳走了,她想通过找到那个坏人进而找到她。好苦心的姐姐,可是,可是我现在,现在还哪有脸去见你?哪有脸去见你们?

“好,好,辛苦你了,你先回去吧,有什么事我会再通知你的。”王国栋走过去,和公安局长握了握手说道。

“明白,书记。有事您随时指示。”公安局长又敬了个礼,转身出门而去,那个给他们引路的人也跟着出去,随手把门关上。

他们刚走了没多大会,列宁装妇女就倏地站了起来,失神跑到李子身旁,一把抱住李子痛哭嚎啕:“同军?你真是同军?孩子,我们找你找得好苦啊!”

同军?同军是谁?面对这个突然举止失度,似精神异常而认错了人的妇女,李子一头雾水。

同军?原来的同宽的弟弟名叫同宽,那自然就是眼前这个坏人,看到这个失子复得因激动万分而痛哭流涕的妇女,仲浩婷思绪万千。

江浔,“80后”,豫东人,大学毕业后携笔从戎,一直在基层一线从事政治工作。爱读书,喜码字,触摸文字的温度,感受文学的力量,先后在《解放军报》、《解放军生活》等媒体发表文章若干篇,曾担任全军政工网建言献策编辑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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